白水香锅

我是一阵风 来去多自由

【裤袜玎】训狗之家 02


库尔图瓦的电话接进来的时候,德布劳内正和久别重逢的阿圭罗站在人群当中互问近况。许多名流都上前来想要一睹两位世界级中场和前锋的真容,一时间周围搭话的拍照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以至于半个小时后,从人群中钻出来的德布劳内才注意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掏出来一看,来电联系人赫然显示着库尔图瓦的大名。

方才喝下去的两杯红酒泛了些酒意上来 ,他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那头的库尔图瓦似有叹息传来。

“凯文?你那边活动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等会可能还有个慈善酒会……你出什么事了?”

听着库尔图瓦的声音不复往常没事犯贱时那般上扬,德布劳内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朝应急通道的楼梯间快步走去,直觉让他瞬间想起三个月前接到瓦莱丽来电的那一刻,冰冷的恐惧如同突袭的寒潮将他牢牢包裹。

“……凯文?凯文?”库尔图瓦喊了几声都像是石沉大海,心知凯文又陷入了对他们俩伤病的阴影,只能放缓语调像哄孩子般轻声说道,“深呼吸,凯文,我很好,我什么事都没有。”

德布劳内听闻哼了两声会意对面他已平复,但很快,他刚放下的心又因为库尔图瓦接下来的话而再度高悬起来。

“我说了你别着急,下午训练的时候,夏尔受了点伤——”

“什么?!”

“你别急,也没有很严重,是对面后卫别了一下夏尔的脚踝,这群小孩下脚没轻没重的,”库尔图瓦在那头疲惫地叹气,企图稳住将要爆发的德布劳内,“医生看了是脚踝的韧带拉伤,好在没有断裂,恢复期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内,不过说如果要彻底长好得让他在两个月内都别再踢球。”

德布劳内在昏暗的楼梯间内靠着墙,抬起手缓慢地按揉着他开始肿胀的太阳穴,连声音都像是被酒精浸透了那般苦涩,“万幸不是跟腱断裂……只不过让夏尔修养两个月,他一定会闹的,我记得选训首秀是不是就在下个月月底来着。”

“我担心的也是这事,”库尔图瓦站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里边打了镇静还在安睡的儿子,原先挺拔的脊背都像是佝偻了几分,“如果要养伤就赶不上首秀,错过首秀这一批的选拔估计就没戏了,这小崽子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

“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养伤,”德布劳内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库尔图瓦在另一头表示赞同,“夏尔还小,选训机会有的是,但脚踝的伤绝对不能落下病根。”

“我完全赞同,但你知道,他向来更听你的,”库尔图瓦在凯文看不见的地方耸了耸肩,“所以我想你要不活动结束了早点回来吧,我估摸着明早醒了他就该闹腾了。”

 

 

阿布扎比飞马德里最快都要七个小时的航程,德布劳内披着夜色赶去机场,在登机前还不忘给佩普发个消息。

隔天曼城将在主场迎战热刺,瓜迪奥拉想让他回去现场熟悉一下现有的阵容和战术,为年后伤愈复出做些战术规划。

好吧——德布劳内感谢佩普对于自己要临时缺席的消息没有发表什么语出惊人的评论,只是理解地送出一句“代我向小家伙问好”。

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吧,德布劳内关了手机靠在舷窗边上看着外边被机场大灯照亮一隅的沉沉夜色,漫无目的地发呆。

他想起上赛季末,他们在主场英超夺冠,佩普的小女儿也来了现场,甜美可人的小少女乖巧地坐在爹地的腿上,看着漫天飞舞的蓝色彩带和金色焰火,笑得像是一朵绽放在球场上的花。

那是夏尔第一次和瓦伦缇娜见面,是的,英超夺冠那天只有夏尔一个人在现场充当了德布劳内的家属,没人可以指望库尔图瓦作为皇马的得力门将来出现在曼城夺冠的现场,哪怕是作为德布劳内的合法丈夫——他会被两边的球迷一起扔啤酒瓶的。

夏尔和瓦伦缇娜只差了一岁,谢天谢地夏尔的英语学的还不错,而且托蒂博的福,他的西班牙语在这两年也大有长进,总而言之就是夺冠那天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跟大人们拍完照之后就溜到一边去说小话去了。

德布劳内捧着奖杯跟队内记者拍照时觉得如芒在背,他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朝正盯着他的佩普笑了笑,心里对夏尔这小子得他那渣爹真传的泡妞功夫百感交集又哭笑不得。

事后佩普还几次明里暗里地朝他打听夏尔的事情,甚至庆功宴上喝多了还问他考不考虑把夏尔送来曼城青训,旁人都大笑以为瓜迪奥拉挖苗子挖到了凯文的儿子,只有他心里清楚佩普这是打算近距离看看夏尔是个什么货色呢——别像他的那位渣爹一样。

毕竟库尔图瓦的名声,圈子里谁不清楚,更别提在曼城,这个所谓的“娘家”。

不过德布劳内鲜少过问儿子的情感问题,除非儿子跑来问他。十四五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好吧虽然他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个满脑子只知道踢球的呆子——但究其根本也不是他不想过问,而是感情这种事情,他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的失败者。

即使走到现在,生活看似回归了平静,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和蒂博之间的破碎往事会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纠缠他们一辈子。将他们两个锁在一起的事情太多了,足球,国家队,荣誉,儿子,家庭。

他们像极了任何一对不堪其扰的中年夫妻,好吧,套用那句烂俗的话怎么说来着。

 

凑合过吧,凯文看着随着飞机爬升而越发渺小的城市缩影,喃喃道,还能离咋的。

 

 


落地马德里的时候天刚微微亮,德布劳内先打车回了趟家。一进门他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不管来多少次他还是对库尔图瓦企图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上TC标的审美接受无能。

放下行李,他去夏尔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包里,临走前还不忘帮儿子把掌机给捎上。

去车库开车的时候德布劳内已经能够预想到夏尔醒来后得知现况暴跳如雷的场景了——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夏尔也继承了一部分他的犟种基因,这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很久以前还在亨克的时候,为了练球他抱着球门柱不撒手企图对抗四个大人的往事。

就诊的医院离青训学院不远,德布劳内在过去的路上已经看到好些个穿着青训队服的小孩结伴走在路上。忽然一个眼熟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他连忙将车拐入停车道内刹车,放下车窗喊道,“埃登?”

正揣着兜逆着人流往回走的埃登阿扎尔突然听见有人喊他,回身一看竟是好些日子不见的凯文停着车在路边叫他。

“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埃登三两步小跑过来,凑到车窗前,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飘散在空中。

“上车坐,外边冷,”德布劳内给埃登开了车门,两个人双双缩进开了暖气的车内,“刚落地,临时赶回来的,昨晚蒂博给我打电话说夏尔受伤了。”

埃登吃了一惊,忙问伤的怎样,德布劳内摇了摇头,“蒂博说不严重,只是踝关节那韧带拉伤,但毕竟夏尔还小,我还是担心。”

“我跟你一块去医院看看吧,”埃登拍了拍凯文的肩膀,“别太焦虑,亚尼斯之前也韧带拉伤过,后来恢复的很好,现在也没什么影响。”

“希望如此吧。”德布劳内疲惫地扯了扯嘴角,松开手刹踩下油门朝医院驶去。

 


库尔图瓦在病区走廊上看到埃登和凯文一同过来时挑了挑眉,他拍了拍埃登的肩膀问怎么你也来了。

“刚送完亚尼斯去训练,转身出门就碰到凯文,”埃登甚至还穿着家居服,只是外边套着一件保暖夹克,“夏尔怎么了,凯文说他伤到了韧带。”

“是,韧带拉伤,”库尔图瓦叹了口气,他看见凯文已经先他们一步进病房去看儿子,“重点不在这,重点是如果要养伤,夏尔会错过这一次的选训。”

“噢……”埃登沉默了半晌,看来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凯文怎么说?”

“凯文说必须先养伤,我是完全同意,毕竟韧带这种地方,养不好容易频频复发,”库尔图瓦的手插在裤兜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家里钥匙的挂串,“但夏尔,你知道的,跟凯文一模一样的小倔驴,如果跟他说会错过这次选训他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我听亚尼斯说过,夏尔很重视这次机会,说他一定要选入梯队的前锋小组。”

“是,是,”库尔图瓦点头,一夜没睡好的他黑眼圈像是要掉到了地上,衬得他那深陷的眼窝更加吓人,“在布鲁日他就踢这个位置,但毕竟那是布鲁日,不是皇马。”

埃登有些埋怨地敲了一下库尔图瓦的肩膀,“嘿蒂博,对你儿子有点信心好吗。”

“我怎么会对他没信心,我恨不得让他踩在我肩膀上往上爬,”库尔图瓦低声喊起了冤,“我只是担心他受伤害,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他还是个孩子,不像我们都是老油条了,那些不合适的言论……我不确定他适不适合这个位置,但他迟早有一天会听到那些声音,我不希望他被中伤。”

“你不能永远护着他,这就是足球世界,你还不明白吗,”埃登抱着手臂看向那扇早已闭合的病房门,“我明白夏尔是你们俩唯一的儿子,你们多有担心合情合理,但你们都该明白,在这个早熟的圈子里,如何应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是每个决定走职业的孩子必不可少的必修课。”

“唉——”库尔图瓦长叹一声,仰头靠在墙上,觉得自己憔悴得像是被对面一口气灌了四个球,“选训的教练私下找我聊过夏尔的情况,他觉得夏尔的条件适合踢中场,踢前腰,而不是前锋,”他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说实话我之前和凯文也聊过这个事,之前在布鲁日的教练就说过夏尔在场上的视野和传球的脚法都远超同龄孩子——但奈何夏尔自己像是铁了心的要踢前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劝。”

埃登有些迷惑,“所以夏尔是为什么这么坚持自己要踢前锋位置呢?”

库尔图瓦听闻摇头,惨淡地说,“怪我妈小时候跟他随口说,他的两个爹一个是世一门一个是世一中,这小孩一听来劲了,要死要活要当世一锋。”

埃登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深觉蒂博和凯文这一家子真是卧龙凤雏,就连生出来的小孩都是这么的脑回路清奇。

两个人正这么东拉西扯地闲聊着,忽然面前的病房内猛地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就爆出了声嘶力竭的哭声。

门外两人一对视,心道坏了,连忙推门进去,就看见床头柜上的台灯被整个掀翻在地上,床上坐着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尔,而德布劳内正面色阴沉地抱着手臂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是。”埃登向来在朋友的小孩中有极高的人缘,夏尔当然也不例外,他走过去摸了摸夏尔的头,又连忙给蒂博使眼色,让他去搞定凯文。

“我跟他说了,韧带拉伤必须修养两个月,选训不会长腿跑了,错过这次还会有下次。”

站在一旁的德布劳内丝毫不顾库尔图瓦的阻拦,当着正大哭的儿子的面再度重申,于是不出意外,夏尔的嚎哭更上了一个档次,尖锐的哭声几乎要让在场所与人的耳膜破裂,甚至引来了其他病房的探头注目。

库尔图瓦有些头痛地关上了病房门,企图和儿子讲点道理,“听话夏尔,你爸说的没错,你伤在踝关节韧带,趁你还年轻不修养好,到时候年纪大了强度上去后反复受伤才叫麻烦。”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夏尔悲愤交加地垂着床板,他一想到自己要错过准备了这么久的选训就痛苦地不能自已,“我要参加这次的选训!我就是一定要参加!”

埃登和库尔图瓦两个人忙着安抚这个崩溃的小人儿忙得前俯后仰得也不讨好,正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闭口不言的德布劳内突然电光火石地想起之前佩普对他说的话。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德布劳内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然这头小倔驴该闹到猴年马月去。

“如果你能好好养伤,过完元旦开了春,你就和我一起回曼彻斯特,佩普之前向我邀请过让你加入曼城青训。”

像是什么魔法咒,话音未落夏尔震天的哭声就戛然而止,虽然他随之而来的一个哭嗝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哦,德布劳内的丁言丁语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他的好大儿这会想起来大哭大闹会害臊了。

“是瓜迪奥拉先生想让我加入曼城的吗?”夏尔慢吞吞地说,不仅用了敬语,眼里竟然还有点藏得不是很好的期冀。

这让一头雾水的库尔图瓦和埃登两个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好吧,埃登是完全不知情的,库尔图瓦,只能说,他知道凯文想要接夏尔去曼城试训看看,但没听过这是瓜迪奥拉的主意啊。

瓜迪奥拉什么时候把算盘都打到他库尔图瓦儿子的头上了?

德布劳内在心里努了努嘴,思考了半秒钟醉酒佩普说出来的话的可信度,然后大言不惭地点头,顺带还附赠一个额外炸弹,“我觉得佩普已经知道了你和瓦伦缇娜之间的小秘密,你最好能好好表现,好自为之。”

好吧,这下轮到库尔图瓦彻底不淡定了,他顾不上瓜迪奥拉打他儿子的主意了,转头看向一脸不知道算得上惊喜还是惊吓的夏尔,像一个被青春期儿子蒙蔽的老父亲一样崩溃大喊道。

“——瓦伦缇娜又是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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